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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自深渊来第98节(2 / 2)


  江蘅撑着下巴笑望人群里的李瓒,然后被距离最近的刑警同志们逮住划酒拳。这群人都曾被李瓒喝趴,见江蘅一晚上没喝酒,以为他酒量不行,于是凑过来缠上了。

  “你也算是我们分局的熟人,还是咱李队的朋友,不划拳不喝酒说不过去。来来来,先吹一瓶,男人不能说不行!”

  江蘅笑笑,慢条斯理的起身,手握成拳比划姿势:“我不怎么会,玩个两三局就行,希望大家多担待。”

  一众凶禽顿时摩拳擦掌,对上江蘅友善的笑容,愧疚的心情在李瓒那厢又阵亡一个的情况下迅速烟消云散。

  …………

  夜越深,气氛渐热,有人似乎喝高了,突然借来扩音器高调宣布他今天成为新郎,明天将在海滩边举行婚礼,希望能收获在场陌生人的祝福。

  都是出门来玩的人,心情大好的时候,完全乐意于祝福他人的喜事,全场热闹哄哄,气氛臻至最高潮,连烧烤摊老板娘都搬出广场舞专用扩音箱,免费赠送露天ktv。

  远远能听到海滨马路那边飘来的音乐、起哄和笑闹声,隔着盘旋山路、山崖对面平地老居民区,一辆汽车停在黑暗处,斑驳树影在汽车挡风玻璃上张牙舞爪。

  汽车忽然剧烈震动,似在迎合摇曳的树影,微弱的响动过后,汽车恢复平静而树影摇动愈见狂乱。车门打开,一抹裙角滑出来,小腿光裸笔直,脚下一双新款aj,蹬了一下落地,黑暗中看不清的身影甩上车门匆匆离开。

  ‘啪’,阳台灯亮起,老居民楼住户起夜放水,几分钟后出来,关灯前扫了眼楼下树影里的汽车,没怎么留意就回去继续睡了。

  第二天。

  素日里平和的老居民区一反常态,一大早宛如沸腾的油锅接连倒进凉水,滋拉滋拉冒着破坏的气声,老楼楼下大树旁围满人,他们对着汽车指指点点,有不明所以的人凑过来询问他们在看什么,得到的回答是‘车里死了人’。

  消息很快跟长了翅膀似的飞出老居民区,越过海滨路到达最近的酒店。酒店里的员工对此没有多大的讨论兴趣,因为他们需要准备在海滩附近的婚礼现场,还得帮忙运送食材,头都快忙晕过去了。

  酒店里的住客听完了也没表现出太大的好奇心,比起‘死了人’的消息,肯定还是大海和沙滩更吸引人。

  ‘砰砰砰――’

  门敲得震天动地的响,钟学儒捧着宿醉过后痛得不行的脑门骂骂咧咧过来开门:“不要钟点服务、不要早餐推送,没过十二点不退房,你最好不认识我……”门开了,门口是李瓒,钟学儒深吸口气硬压下暴躁的起床气挤出个笑容来:“大舅哥,小橙不在我这儿,我们没同睡。”

  “换身衣服洗把脸出来跟我走。”李瓒:“附近的居民区有人死了。”

  钟学儒用力抹了把脸:“给我十、不,五分钟就行。”

  五分钟后,李瓒、钟学儒、老曾和季成岭等几人在酒店大厅聚集,一起出发前往案发现场。

  第91章

  季成岭和陈婕驱散围观路人, 搬来几条长凳圈出命案现场,钟学儒套上手套先在汽车外面绕了一圈,然后打开驾驶座检查死者。

  李瓒在街角的士多店观望地形, 有晨跑习惯的江蘅买了两杯豆浆, 一杯豆浆给了李瓒。

  江蘅:“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是收垃圾的陈阿伯,他凌晨四点钟到海滩收垃圾, 大概五点半回来, 经过案发汽车时,去捡汽车底的空矿泉水瓶, 发现前车门没关严实, 顺着车缝正好能看到驾驶座的司机。据陈阿伯描述, 司机仰面靠坐在驾驶座,面目狰狞、脸色青灰, 眼球暴凸, 已经没有呼吸。”

  陈阿伯骇得逃跑,在街角撞到晨跑的江蘅,哆哆嗦嗦指着汽车描述‘死了人’, 江蘅上前察看, 之后报警并通知还在酒店沉睡的李瓒。

  老楼一排自行车旁,一个瘦小、身形佝偻的小老头儿绘声绘色描述他看到尸体时的惊骇, 两个海滨区的民警安静听他说话, 不时提出疑问。

  李瓒:“空矿泉水瓶在哪?”

  江蘅:“我借了个袋子装起来, 空矿泉水瓶有陈阿伯的指纹,不能保证它是死者或凶手扔的。”

  两人所站的位置在士多店门口,士多店在老楼街角, 街角两侧各是一排老居民楼。以街角为点,视野逐渐宽敞。两排居民楼的中间是一块呈三角形状的空地, 空地画了一个个黄格子变成路面停车场,路面停车场屁股后面留出一条可供行人和汽车来往的马路,前面则是一排今年刚栽种下来的小树苗。

  小树苗前头有一棵几十年老榕树,以榕树为中心砌了个花坛。榕树枝繁叶茂,附近的居民经常光顾,黄昏傍晚最喜欢到榕树下乘凉、喝茶和下棋。

  但现在,榕树成了凶案现场。

  发生命案的汽车没有停在画出来的黄格子里,而是停在榕树前的空地。

  “汽车可能不是附近居民所有。”李瓒捏扁喝完的豆浆塑料杯子,投进路边垃圾箱,“两边都是居民楼,三角区、榕树边,也都是人流频繁的地方,除非艺高人胆大不怕谋杀被发现,否则就是……”

  “激情杀人。”

  下完定论,李瓒摩挲下巴:“死者被害过程肯定会试图喊救命或制造出声响,就算是深更半夜也应该还有人没睡。”他仰望两片阳台朝外的居民楼说道:“也许有人目睹案发全过程。”

  江蘅:“死者应该是窒息而亡,面孔稚嫩,年龄在17、8岁之间。男性,还是个学生,他外套里面是件夏天校服。”民警没过来之前,他简单勘察过现场和死者,便同李瓒说起:“汽车手套箱里散乱很多零钱,还有支付宝和微信支付二维码,它可能是辆载客私家车。车内没有安装行车记录仪和计时器,无运营牌照,是辆白牌车。”

  白牌车是香港对黑车的称呼,即无运营牌照和相关手续办理而非法收费运营的车辆。

  李瓒顺着这推论说下去:“如果死者是黑车司机,凶手很可能是顾客。没有计时器,路费多少全凭司机一张嘴,也许是谈价过程不顺,中途起争执,愤怒当头激情杀人。”

  这只是猜测的可能性之一,并非最终结果。

  李瓒:“我过去看看。你……”他犹豫了一下:“你不用等我,我得提前结束假期,中午前可能回不去。”

  江蘅表示理解:“我先回酒店退订。”

  李瓒点头,“行。”说完就跨步朝命案现场走去。

  江蘅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走。

  李羡橙充当男友的助理,帮忙尸检、收理车内痕迹,见李瓒过来就举着物证袋说:“在后车座和副驾驶分别收理到的头发,长短都有。后车座车垫下面捡到口红和发卡,除此外没其他东西。不过指纹和手印很多,采集容易、事后分析就麻烦了。”

  载客黑车头发、指纹和手印多是很正常的事,口红和发卡可能也是女性顾客遗落。

  李瓒:“不错,做足了架势。”

  李羡橙撩掉落脸颊的头发,咳了声矜持的问:“只有架势?”

  李瓒:“夸你有架势就不错了,做人要谦虚,记住你现在只是一只实习狗。”

  李羡橙在其他区的法医鉴定中心当一名实习法医。